曾经40天37个涨停板,如今濒临退市,杳无音信的冯鑫留下了什么?
作者 Carly 獅刀
編輯及軼嶸
“長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這雖是戲言,但現實卻總會上演類似的劇情。
當B站《后浪》刷屏,導致公司市值一夜暴漲 34 億元人民幣的時候,“前浪”暴風集團(300431.SZ)在 5 月 1 日發布了一則公告稱,因無法在法定期限內披露定期報告,公司股票在 5 月 6 日停牌一天,并于 5 月 7 日復牌。
這是暴風集團上市第 5 年。
2015 年 3 月在創業板上市的暴風集團,光環加身,創下 40 天 37 個漲停的記錄,從首發的 7.14 元/股,暴漲近 45 倍,最高達到 327.01 元/股,總市值逾 400 億元,其股價更是一度高于當時的貴州茅臺(600519.SH)。
截至 5 月 8 日收盤,暴風集團二級市場股價報收 2.01 元/股,總市值 6.62 億元。
(圖片來源:平安證券)
從成立至今,暴風集團從最高的 400 億元市值,到現在不到 7 億元,且負債累累,面臨退市風險,遺憾夢碎。
但在場游戲中,馮鑫和他的暴風集團卻實實在在地創造了一次造富神話,從最初的一級投資者,到公司員工,再到二級市場投資者,都在暴風集團中收益頗豐。
造就這場財富神話的馮鑫卻不僅失了江山,還身陷囹圄。馮鑫的境遇令人扼腕嘆息,也給創業者們上了教訓深刻的一課。
若有朝一日東山再起,馮鑫是否還能造就下一個神話?真正實現他的“互聯網軟件帝國”藍圖?
暴風的高光時刻
關于馮鑫故事很多,這位出身金山系的商業奇才,用他自己的方式打造了一個暴風集團的神話故事。
這個故事分為前后兩部分,分界點是 2016 年。
暴風集團的前半生是高光的。
從公司成立,馮鑫就有一個遠大的目標。此前公開的報道稱,馮鑫想要的是:“一個互聯網軟件帝國,做一切。”
暴風科技(后更名為“暴風集團”)的創立,是否是按照馮鑫這個邏輯而設立的,這已無從證實。但從創立開始到 2016 年,暴風集團確實如馮鑫最初所愿,一步一步走向顛峰。
(資料來源:網絡制圖:朱麗君)
在 2005 年創立暴風科技的前身酷熱科技后,馮鑫一開始的計劃是赴美上市。于是在 2006 年便搭建 VIE 架構,引入 IDG 資本的美元投資,并在此后的三年時間里,先后引入了 3 輪美元投資,其中包括知名投資機構 IDG 資本和經緯中國。
但 2008 年起,隨著視頻網站競爭的加劇,暴風科技受到來自優酷、土豆、搜狐、騰訊等視頻網站的挑戰,美股上市的優勢不再。
2012 年 5 月,暴風科技解除 VIE 結構,正式啟動回歸A股上市。
彼時,作為第一家拆 VIE 結構回歸A股上市的互聯網公司,暴風科技受到了市場的熱捧。
睿獸分析的數據顯示,從公司成立到 IPO,暴風科技先后經歷了 7 輪融資,累計金額超 6 億元人民幣,先后分別有 IDG 資本、經緯中國、國潤創投、海瀾投資、華為、信諾資本、北京華控匯金等投資機構或戰略投資者參與其中。
2015 年上市后,暴風科技一路瘋漲。同花順 iFinD 的數據顯示,在上市后的短短兩個月時間里,暴風科技在 40 天創下了 37 個漲停板的記錄,股價最高達 327.01 元/股,總市值超 400 億元。
虧損逾 6 億,負債超 10 億
多年以后的今天,在馮鑫再度回想起暴風集團時,他絕對不會料想到,2015 年的那個春天,當他在深交所敲響上市鑼聲后,他一手創立的公司會在極度高光之后,走向退市的邊緣。
對于馮鑫和暴風集團而言,2015 年,是其命運轉折的一年。這一年的一邊是天堂,另一邊是地獄。
隨著上市后財富的暴漲,暴風集團的擴張計劃開始鋪開,先后涉足電視、VR、AR、AI、體育、視頻等領域, 最高的時候,暴風集團孵化的公司多達 15 家。
但遺憾的是,暴風集團的這些產業,并未給公司帶來高增長,即使是曾被馮鑫寄予厚望的暴風 TV,也賣一臺虧一臺。
2016 年開始,暴風集團業績開始出現明顯下滑,雖然在 2017 年有所恢復,但到 2018 年,暴風集團凈利潤虧損達到 10.90 億元,同比下滑了 2077.65%。
最新的財務數據停留在 2019 年三季報,數據顯示,截至 2019 年三季度,暴風集團實現營收 0.94 億元,同比下滑 90.95%;凈利潤虧損 6.5 億元,同比下滑 184.50%。
(數據來源:歷年年報創業邦制表)
持續虧損導致暴風集團資不抵債。
歷年的財務數據顯示,2018 年,暴風集團的總資產從 2017 年的 29.52 億元,一舉縮水到 12.42 億元,到 2019 年三季報,暴風集團的總資產僅 3.6 億元。
一邊是資產縮水,一邊是債臺高筑。從 2017 年開始,暴風集團的資產負債率便連年攀升。到 2019 年三季報,暴風集團負債總計 10.17 億元,其中流動負債 5.33 億元,資產負債率高達 282.99%。
(數據來源:歷年年報創業邦制表)
既然缺錢,便需要補血。
公司公告的信息顯示,2016 年以來,暴風集團先后拋出三次定向增發融資計劃,但均未獲批。
在多次融資被駁回后,馮鑫不得已開始質押股權。同花順 iFinD 最新的數據顯示,馮鑫幾乎質押了其所持有所有股份,其個人股權質押率為 95.35%。
不僅如此,馮鑫還要面對追債。
最大的一筆追債來自推倒暴風集團多米諾骨牌的 MP&Silva Holdings S.A.(以下簡稱“MPS”)體育公司的收購。
2016 年,暴風集團旗下子公司暴風投資與光大資本簽訂合作框架協議,約定與光大資本及其關聯方設立產業并購基金的方式,出資 47 億元收購 MPS 股東手中 65% 的股權。
具體的細節不用再闡述,江湖故事對其細節有諸多披露。不過,按照當初的協議,MPS 宣告破產后,2019 年 5 月,光大資本旗下公司以暴風集團和馮鑫因不履行回購義務為由將其告上法庭,索賠共合計約 7.5 億元人民幣。
除此之外,暴風集團在公告中披露,公司還收到了北京仲裁委員會送達的《裁決書》,裁決公司向上海歌斐資產管理有限公司支付轉讓價款、違約金等合計 4.7 億元。
馮鑫被深套
作為暴風集團的創始人,馮鑫一直堅守在自己創辦的公司,并未在股價很高的時候大筆套現。
最新的 2019 年三季報十大股東數據顯示,馮鑫還持有公司 7032.24 萬股股份,持股比例依然是最初的 21.34%。另外,馮鑫作為實控人的天津瑞豐利永、天津融輝似錦和天津眾翔宏泰三家基金合計還持有暴風集團 3.78% 股份。
暴風集團雖然大概率成為歷史,但馮鑫和他的暴風集團卻為伴隨著他奮斗和拼搏的員工和投資人創造了巨額的財富,只是其中的一些獲利者,都已選擇了離場。
早先入場的投資機構在暴風集團的資本盛宴中收獲頗豐。
招股書的數據顯示,暴風科技 IPO 時,前五名股東的持股情況分別是馮鑫持有股份 21.30%,和諧成長 8.17%,金石投資 4.40%,天津伍通 3.48%,華為 2.91%。從暴風集團歷年的十大股東持股數據來看,和諧成長、金石投資、華為、等投資方先后在 2016 年開始退出暴風十大股東。
這些股東中,和諧成長的收益就頗為可觀。同花順 iFinD 披露的重要股東交易記錄顯示,2016-2018 年,和諧成長先后 4 次減持了公司 2033.35 萬股份,合計套現 12.16 億元。
盡管重要股東交易記錄中未披露華為的交易記錄,但從退出時期來看,華為此次投資的回報率也較高。
上市之初,華為持有 349.69 萬股股份,到 2016 年一季報,華為退出十大股東,若以二級市場股價計算,2016 年一季度,彼時,暴風集團股價最低為 100 元/股左右,退出回報頗豐。
不僅僅是早先入場的投資機構,在暴風集團的這場資本盛宴中,暴風集團的員工,尤其是董監高也是其中的贏家之一。
深交所披露的暴風集團董監高及相關人員股份變動數據統計顯示,自 2016 年 6 月 15 日開始,公司董監高便開始陸續減持所持股份。截至 2020 年 1 月 17 日,先后有 8 名公司高管減持了其所持有的 357 萬股股份,合計套現約 1.18 億元。
在最新的 2019 年三季報中,崔天龍、畢士均依然顯示是公司的前十大股東。
截至 2020 年 1 月 17 日,崔天龍還持有暴風集團 111.68 萬股股份,持股比例為 0.34%,是公司的第四大股東。
實際上,在暴風集團中獲得財富增值的,遠不止上述表格中統計的這些高管。
在暴風集團上市時,諸多報道稱,馮鑫和他的暴風集團,僅公司員工就造就了至少 10 位億萬富翁,近 40 位千萬富翁,近 60 位百萬富翁。
而隨著暴風夢碎后,這些人均已經先后離場。據暴風集團 4 月 13 日在回復深交所關注函時的信息顯示,目前公司僅剩員工 10 人。
一位業內人士在接受創業邦采訪時表示,在暴風集團的資本游戲中,馮鑫是最大的輸家,陪同他的,還有 6.3 萬股民。
一位律師在接受創業邦采訪時表示,如果暴風集團最終退市,就目前暴風集團的資產情況而言,6.3 萬股東即使在行使訴訟權后勝訴,因暴風集團目前已無可執行資產,最終獲賠的可能性非常小。
馮鑫的教訓
在這場游戲中,留給馮鑫和創業者的教訓是深刻的。
在圈里,馮鑫被貼得最多的標簽是“講義氣”,他堅信“用人不疑”,甚至為了暴風集團的未來簽上了連帶責任。
“用人不疑”的馮鑫,在面試的時候,簡歷都不會看,也不管是做技術、市場,還是管理的。上來之后,他會先問你,你覺得自己做過的最了不起的事是什么。
在投中網的一篇采訪中,暴風魔鏡技術合伙人對馮鑫的評價也印證了馮鑫對下屬的高度信任感。“他的管理風格是什么?就是他一定要對你足夠信任,在他信任了你之后,他就放手讓你去做了,讓你不斷地去嘗試,如果沒做出來,沒關系,他會和你復盤,分析這個原因究竟是為什么,然后再讓你去試。”
這為他博得了一眾好友,卻也讓心懷鬼胎之心人有可趁之機。暴風影音曾經的一位技術負責人評價馮鑫:“我覺得馮鑫可能看人不是特別準,有些人可能當時談的比較好聽,他就輕信了。”
“有些文件,他甚至看都不看就簽字。”談及過往,曾經的老同事韋嬋媛在 2019 年接受創業邦采訪時說,“有的人就直接拿簽字頁去給他簽,他也不多問,就簽了。”韋嬋媛認為,馮鑫擅長市場運營,但是對于金融法律方面知識欠缺,進入到負責的資本市場之后,缺乏基本的意識,對那些條條款款更是不求甚解,也沒去深究過背后的風險。“他就是個粗線條的人。我們這幫做技術的也不懂那些,如果他身邊能有個得力的幫手就不會是今天這個樣子了。”
在 MPS 的那場收購事件中,馮鑫簽署了“個人無限連帶責任”,這后來導致馮鑫賠上全部,包括家人。
“這幾年的投資幾乎都快是明股實債形式的了。”同為創業者的韋嬋媛說,早些年,資本市場還很保護創業者,投資人曾提出過要創業者把工作和生活分開。“如今別說工作生活分不開了,都恨不得要你把老婆孩子父母兄弟姐妹都捎帶上。更何況現在資本市場遇冷,很多投資人都要求創業者簽署對賭協議。”
對賭協議(估值調整協議)是投資方與融資方在達成協議時,雙方對于未來不確定情況的一種約定。通常目標企業未來的業績與上市時間是對賭的主要內容,與此相對應的對賭條款主要有估值調整條款、業績補償條款與股權回購條款。
很多人把“上市或并購”作為創業成功的唯一標準,馮鑫的老同事王剛在 2019 年接受創業邦采訪時認為并不盡然,更重要的是要看公司和團隊最終有沒有達到最初設立下的目標。上市后,公司就不再是“一個人說了算”的公司了,需要背負著投資人的期望和厚望,需要滿足對增長的預期,需要擔任起行業中的標桿。“開玩笑地說,我寧愿我的公司永遠不要上市。”
這或許便是值得創業者注意的問題:二級市場與一級市場截然不同,更像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獄的環境,上市公司除主賽道之外,還需要尋找下一個增長點,利用并購等方式擴充賽道。
這時帶來的思考便是:創始人能否更熟悉金融工具的使用,更了解相關的法律規范。如果自己不能,那么委任誰?如果一起打天下的兄弟多是專注于產品,那么從哪里尋找專業并值得信任的團隊?
很顯然,“講義氣”的馮鑫并不適合資本游戲,在這個充滿無形刀光劍影的戰場中,馮鑫最終被傷得體無完膚,陷入萬劫不復。
馮鑫杳無音信,不知道是否還有人關切著他,在為他奔走?希望馮鑫的困局不會在下一波創業者身上重現。
總結
以上是生活随笔為你收集整理的曾经40天37个涨停板,如今濒临退市,杳无音信的冯鑫留下了什么?的全部內容,希望文章能夠幫你解決所遇到的問題。
- 上一篇: 苹果营销副总裁谈AirPods 增长似野
- 下一篇: iPhone 12信号问题终解决 苹果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