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城中学
自傳4、在滿城中學上高一----拉黎耕地
一九五九年九月，我到滿城上高中。這是一所縣辦校，當時只招高中生。
校址設在城南部，校外坡下黃土坑。磚墻瓦蓋東西院，臨近大街路暢通。
東院教室有三棟，里面充滿讀書聲。西院師生當宿舍，水井臺在院當中。
兩院中隔寬街道，由南向北直貫通。南端書店汽車站，北去商店理發廳。
化學老師班主任，三十幾歲黑面容。穿著整齊而樸素，對人嚴肅而真誠。
俄語老師張琳娜，中國姑娘蘇聯名。教學熟練態度好，語音柔和而動聽。
語文老師年歲大，心地和善而熱情。我很愛聽他的課，講話思路很分明。
音樂老師聲色好，經常聽到美妙聲。四季歌哼陵山上，櫻桃好吃校園中。
來到滿城很高興，很多親友書信通。說說別后的思念，介紹當時的心情。
來信最多是二姐，代筆姐夫宋福隆。半透明的軟信紙，優美熟練的字形。
再是國才哥來信，他到新疆去務工。古文詞語用的好，我很佩服和贊稱。
還有起增小伙伴，他在榮城讀初中。跟他三哥在一起，與我交流同學情。
十一月份全停課，集體下鄉幫秋耕。只因農民去練鐵，種地只能靠學生。
行走一天到保定，夜晚再走到天明。隊伍徒步近百里，來到清苑農村中。
每天拉犁耕田地，就如牛驢等畜牲。為何村里無牲畜，原來食堂當肉烹。
吃的山藥和野菜，住在集體大鋪中。如同紅軍過草地，忍饑挨餓肚里空。
我腳扭傷無人治，堅持干活留地中。午飯讓人代領取，我讀國慶十年情。
躺在溫熱黃土上，朗頌詩集放大聲。為了建設新中國，甘灑熱血獻終生。
干了一月往回返，我的腳疼更難行。連夜步行到保定，終于找到好醫生。
熱水毛巾裹腳面，猛力一拉響一聲。立即下地走一走，一切正常再不疼。
上課我排在后面，精神有時不集中。看到別人小動作，自己紀律也放松。
課余時間跑書店，小說一讀幾點鐘。有時借回宿舍看，尋找柳暗與花明。
林海雪原書很好，贈我人是盧鶴峰。我在課堂總偷看，老師講課忘了聽。
我的家鄉作文課，我在全班列頭名。老師張榜予嘉獎，給我帶來好心情。
學校成立鼓樂隊，我被選入樂隊中。早晨練習中音號，嘀噠嘀噠真好聽。
學校集體有活動，校外宣傳或支農。樂隊都要打頭陣，覺得自豪和光榮。
有時政府開大會，獎勵模范和英雄。都要鼓樂造聲勢，為此耽誤我課程。
一次見到縣書記，講哲學課干部聽。褲角卷起小腿露，笑容滿面宏亮聲。
食堂每天三頓飯，分成小組領和盛。早晚稀粥午面餅，山藥葉菜混其中。
每組共吃一盤菜，不見肉片和油星。反正誰都覺得餓，互搶互讓難說清。
新年過節包絞子，食堂面餡分組中。自借菜刀橄面仗，大家分頭擾村農。
擦干書桌擺絞子，食堂熱水滾騰騰。大家按數吃進肚，祝賀新年百事通。
寒假回家就勞動，生產隊里去出工。一般趕驢馱肥糞，或者刨地把土松。
有時出去摟柴草，半日一筐背家中。解決做飯和取暖，不怕勞累和寒風。
村里仍在大躍進，破除私產立大公。一切活動都集體，孩子送進托所中。
吃的食堂大鍋飯，連菜稀粥用盆盛。端回家里全家用，愛小敬老骨肉情。
我在班里當學委，常與老師相溝通。負責門前小黑板，俄語短句寫其中。
自制俄語單詞本，有空就背記心中。小學初中未學過，倍加珍惜不放松。
數學作業總不會，常找同學幫完成。找李鳳蘭問幾次，思維敏捷條理清。
老師派我挖蓮藕，和李玉梅進池坑。扒開污泥出白藕，一塵不染自身清。
周六回家四同伴，玉賢姑和兩表兄。走到嶺西四十里，龍居六十五里程。
中途石井下飯館，一碗燴餅填肚空。路過于河患中暑，吃個甜瓜才減輕。
一次回家住一宿，次日又往管頭行。父親給拿伙食費，下午出發回滿城。
行走一條陌生道，周莊獨樂近神星，再過幾峪和幾佐，摸黑快步到滿中。
這是多變的年代，區域設置不定型。前年設置完滿縣，去年分開又單行。
今年又歸清苑縣，吞并完縣和滿城。明年清苑縣分立，只剩完縣和滿城。
年底完滿再分立，轉了一圈歸原型。如此分合來回變，純屬上級瞎折騰。
班里同學增數量，來了幾位插班生。原在清苑南大冉，三縣合并來滿城。
暑假回家吃辛苦，生產隊里糧倉空。食堂沒有下鍋米，只有山藥瓜菜英。
強迫命令大躍進，一平二調共產風。男女老少都下地，起早貪黑大練兵。
全家都去地里干，我也跟著去出工。趕著牲口馱土糞，比較起來算輕松。
正走我家胡同口，忽聽有人呼哥聲。見是久別榮珍妹，后年也要考滿中。
河岸有塊自留地，一家一片分得清。種點茄子馬鈴薯，辣椒大蒜韭菜蔥。
我去地里摘點菜，順便觀光陶冶情。山清水秀人勤奮，為何總是這么窮？
玉米地里沙土異，露出四只木頭棱。一挖見是小板凳，還有書包栓著繩。
原是三弟在逃課，瞞著老師設迷宮。回家苦口婆心勸，重去上課回校中。
暑假送母看二姐，這次廣播注意聽。保定南走石家莊，轉車再去德州城。
到達德州是清早，鐵路宿舍很難行。找了好久才找到，母女姐弟喜相逢。
姐夫負責跑貨運，經常外出其他城。姐在車站工作緊，孩子照看事難成。
母親照看外甥女，心甘情愿是天生。后來母親來多次，都是獨自乘車行。
(作者王振岳,經濟學教授，曾就職于佳木斯黨校和張家界學院等單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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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傳5、在滿城中學上高二----饑餓寒冷
一九六O年九月，我在滿中第二年。中學撤出原校址，縣委房屋得歸還。
新校建在城東北，房屋三排共六間。后面食堂和操場，還有豬圈和菜園。
教室桌椅還未擺，地面水泥還未干。校園道路未修好，辦公設備未齊全。
宿舍里面無床板，谷草墊地裹被眠。食堂勉強可開飯，山藥稀粥瓜菜團。
學校暫時不上課，集體勞動為食餐。下地揀拾山藥葉，運回學校晾曬干。
校園滿地是菜葉，一堆一垛如小山。食堂伙食有保障，師生心里有安全。
早起如果天氣好，被褥柴草曬屋前。白天四處拾野菜，周圍村落都拾完。
晚上回來鋪草被，睡在上面也香甜。學兄專愛講故事，農村習俗多新鮮。
那天全班留校內，晾曬菜葉按時翻。有自行車擺房內，車主名花方桂蘭。
張樹林穿舊棉襖，在人面前夸豪言：別看我的衣服破，我肚里有好貨填。
我穿一件新棉襖，張樹林要換著穿。我很愿意穿破襖，體驗好貨之情緣。
收工之后突發現，我新棉襖遺失然。那是新里又新面，口袋還裝幾元錢。
新襖幾天未找到，破襖暫時歸我穿。為何此事輪到我，無限惱悔與心煩。
已有兩月不上課，揀菜勞動日日連。越思越想越失落，這樣處境何時完？
托一同學代請假，回家再取襖和錢。早起收拾衣和被，寒風踏路把家還。
被單圍在頭頸上，后影像女不像男。半路公車司機好，免費捎我到村前。
回家訴說倒霉事，天災人禍緊相連。全國城鄉陷饑餓，只盼母子有團圓。
隊里食堂無法辦，無糧無菜又無錢。家中鍋勺被煉鐵，何處解決日兩餐！
到田地里挖山藥，到樹底下揀柿干。到山林里采野果，到河溝里找魚鮮。
樹葉樹皮都吃掉，野菜谷糠都吃完。叔嬸逃荒去要飯，母親病倒受饑寒。
人們行動無別事，找點吃的解嘴饞。人們見面無別話，你吃了嗎口頭禪。
人們活著無別念，保住生命最當先。人們死時無留戀，盼望陰間勝陽間!
革命老區父兄輩，跟隨將帥打江山。如今遭遇此不幸，政府豈能做旁觀？
打開糧庫發救濟，保證米菜和油鹽。發展農林牧漁副，包產到戶分農田!
我在農村生和長，我與農村命相連。我要為之作貢獻，立功立德又立言。
想起梁斌趙樹理，農民作家紅又專。我以他們為榜樣，扎根農村搞宣傳。
留在家里務農業，不想上學回校園。白天干活不怕累，晚上燈下讀書刊。
耕讀家庭父之愿，由我繼承永續連。二姐在家也同意，時過兩月過新年。
三嬸娘家來親戚，給我算掛命樂觀。現在應吃苦中苦，將來才有甜中甜。
春節家里來貴客，教導主任坐面前。勸我回校續學業，克服暫時的困難。
母親雖然不識字，望子成才心情專。答應讓我把書念，繼續學習回校園。
父親回家鼓勵我，艱苦奮斗勇向前。學習思想都進步，早日加入共青團。
第四學期開學日，我和同伴回校園。學校逐漸走正軌，整體面貌大改觀。
新教室己修建好，桌椅新置油色鮮。老師專有辦公室，來往通道鋪紅磚。
宿舍搬到城西北，原縣政府舊地盤。周之俠任班主任，住在北屋耳房間。
我班先住北屋里，多人擠睡抗春寒。天亮醒了不許起，確保十小時睡眠。
全國災情頻不斷，人為動亂接而連。糧棉短缺更嚴重，城鄉百姓受饑寒。
村里有人在討飯，哭喪之聲耳邊傳。野外新墳又出現，讓人不禁填辛酸。
忽然上級傳命令，背著行李出校園。下到農村搞整社，清庫清帳清糧錢。
我隨下鄉工作隊，夜以繼日在庫間。一筆一筆看帳目，一稱一稱量薯干。
四月返校住東廈，我床擺在屋門邊。半夜夢游校門口，師傅喊我才回還。
為了保護人身體，減輕學生的負擔。取消勞動體育課，增加休息和游玩。
每天九點到五點，吃飯上課在校園。一天改為兩頓飯，晚回宿舍長睡眠。
六月又搬西宿舍，和兩表兄上街玩。新買錢盒光又亮，夜里不幸被人牽。
我找老師補舊課，每科輪流一兩天。文外史地好理解，數理生化難攻關。
正當一籌莫展處，極好消息往下傳。文理分科馬上定，為給學生減負擔。
當時報名情況是，選理工者二十三。選醫農者有七個，選文史者只有三。
我生喜文不喜理，興趣全往文史偏。加上缺了許多課，報考文科志向堅。
周之俠任文史課，年老資深知識寬。寫出端正粉筆字，口音自報是湖南。
有時我頭有些痛，對我關懷加愛憐。給我五味子汀藥，無限感激情難言。
李克臣和蘇丙武，同我愛好都一般。共同結為文科組，志同道合登書山。
我仨座位排最后，靠近門口那一端。有的課程一起上，有的課程另行單。
食堂吃飯分小組，大鍋湯粥木桶端。一盤素菜共伸筷，主食餅飯平均攤。
饅頭一周吃一次，視如珍寶心喜歡。吃飯經常留一半，回宿路上嘗香甜。
為使饑餓得緩解，上街買一小包鹽。喝鹽水后尿失禁，濕了棉褲腿受寒。
突然連續口咳嗽，醫生說是因吃咸。從此再不喝鹽水，免得導致氣管炎。
暑假回家人不在，都去管頭染坊間。與父一起過日子，省吃儉用省花錢。
我去給驢割青草，山上坡下任參觀。渠水推車磨米面，古式科技在眼前。
閑時河里去洗澡，卵石圓圓水漣漣。躺在沙灘學功課，心曠神怡身輕閑。
觀察父親染色布，學習父親行與言。羨慕父親毛筆字，父親品德我承傳。
(作者王振岳,經濟學教授，曾就職于佳木斯黨校和張家界學院等單位。)
自傳6、在滿城中學上高三----奮戰高考
一九六一年九月，我第三年上滿中。宿舍搬離城西北，到城東北新校中。
從此上課和食宿，不再分離城西東。集中精力備高考，各種負擔都減輕。
班里文理分科后，學習委員我擔承。還寫俄語小黑板，學習工作好心情。
新的宿舍很寬敞，室內涼爽又通風。后來天氣逐變冷，凍得身骨酸又疼。
天災繼續很嚴重，農業仍舊欠收成。糧食肉蛋都吃緊，人們困難一重重。
食堂飯菜吃不飽，饑餓難忍疾病生。深夜鉆到菜地里，茄子玉米填肚中。
秋后莊稼收割后，還到地里去巡蹤。拾點土豆和山藥，檢點黃瓜蘿卜英。
對于糧菜很敏感，一見食物就眼紅。不顧一切想吃到，哪管尊嚴與功名。
周師約我進宿舍，引經據典論人生。一人只有經考驗，才能取得事業成。
舜帝發于田畝內，膠鬲舉于魚鹽中。天之將降于大任，必先遭遇困難重。
苦其心志勞筋骨，餓其體膚拂亂行。所以動心而忍性，增益其所之不能。
不要計較當前事，放眼未來大前程。一旦成才成名后，一切都可握手中。
認真清理舊思想，撰寫匯報書一封。小資階級劣根性，徹底拔除與肅清。
從此轉移注意力，全部用于學習中。不因虛度而悔恨，不因無為而臉紅。
樹立雄心與壯志，桌角書寫座右銘：從今以后發憤吧，你有似錦好前程。
每天讀書過半夜，再回冰冷宿舍中。穿著棉褲上床睡，恰似西游苦行僧。
年末再次搬宿舍，文科教室后半庭。中間隔著木墻板，床草厚實過寒冬。
人多床窄擠著睡，抵御外面的冷風。比那空曠大屋好，知足常樂學中庸。
一次我回大屋看，木床睡的是女生。我想他們一定冷，不禁憐惜與心疼。
學校條件還很差，顧了西而忘了東。同學應當互幫助，同甘共苦度人生。
周師離婚帶幼子，宿舍搬到校園中。單獨搭個木板室，里面生火暖融融。
兒子翻出舊照片，軍官騎馬好威風。原來周師是團長，舊軍隊里一老兵。
我們文科三學友，常去周師小屋中。語文難題他輔導，史地知識也精通。
他用科學的知識，培育下一代學生。他用親身的經驗，指導我們的言行。
春節回家見父母，訴說骨肉思念情。兩弟一妹都長大，或上小學或務農。
生活依舊很困苦，緊衣縮食共謀生。做塊年糕吃頓餃，串親拜年祝太平。
村里唱戲演節目，串連本地中學生。榮珍殿池喜才等，組織七個男女生。
我拿歌本選歌曲，革命人民永年青。排練組歌上臺唱，表達拳拳報鄉情。
最后半年是關鍵，全力以赴向前沖。一定考個名牌校，不達目標不放松。
課程很快就結束，進入總體復習中。由于不考數學課，學習不再犯頭疼。
理科同學有幾位，是我班的尖子生。擬考清華和北大，充滿激奮與豪情。
我還未定報考校，埋頭復習各課程。不著急也不上火，暗里使勁外從容。
我們三人文科組，有合有分在班中。平時跟班同上課，有時單獨三人行。
找個空閑的教室，安安靜靜苦用功。坐在外面陽光處，互問互答互補充。
蘇兄和藹又忠厚，李弟親切又聰明。學習兩人的優點，如獲珍寶和玉瓊。
常言單絲不成線，多股合力結為繩。三人智慧加一起，錦上添花美無窮。
教室山墻宣傳板，葵花向陽文章登。我看多遍可背誦，思想意境令人驚。
新港雜志短故事，助人為樂獲友情。作者高陽了不起，在我眼里是英雄。
國家發來新資料，作為語文課補充，一篇宋定伯捉鬼，我很重視記心中。
一次路過電影院，外國影片名愛情。隨三同學進去看，內容陌生又迷蒙。
自從來到高中后，入團之事記心中。曾經兩次寫申請，積極表現未放松。
擔任班中學習委，各項活動做先鋒。書寫俄語小黑板，每天一句練說聽。
支部書記孫鳳華，幫我誠懇又熱情。支部委員蘇丙武，與我密切如弟兄。
孫蘇做我介紹人，入團心愿我達成。不負組織的培養，無愧父母的叮嚀。
看到高校志愿表，反復思考與權衡。根據自已的特點，適合自己的水平。
填報志愿第一個，南開大學選政經。估計這個報的少，與我能力也適中。
后兩志愿報的是，更高更大在北京。人民大學新聞系，北京大學歷史生。
院校高低顛倒報，突出南開大學名。后倆雖高當陪襯，保證第一志愿成。
報考大學倒寸尺，知己知彼作權衡。關鍵時刻靈機動，巧妙博奕獲成功。
報完自已不后悔，獨出心裁成竹胸。意在告訴招生者，南開是我最獨鐘。
李克臣報北師大，中文專業他很能。平時學習比我好，理應選擇去北京。
蘇丙武選河北大，新聞專業也可行。此校也在天津市，地址我原沒弄清。
六月以后天很熱，我總找個涼屋廳。靜心靜體復習課，牢記重點課內容。
學校進行模擬考，抓緊準備火氣生。一連三天少睡覺，弄得暈頭漲眼睛。
結果全都沒考好，見到卷子就發蒙。原來會的也作錯，原明白的也不清。
記住這次的教訓，臨陣磨槍不再重。考前一定休息好，失敗之子是成功。
七月正式臨高考，就在本校教室中。考前三天只睡覺，不讀不背身放松。
進入考場心不亂，看到考題神不驚。踏踏實實答試卷，不慌不忙書寫明。
每考一科出來后，同學議論亂哄哄。我自一邊去睡覺，保證下科頭腦清。
由于精力很充沛，臨陣發揮顯奇功。原來會的全答對，原不會的也作成。
最值驕傲語文考，作文題目記得清。說不怕鬼和雨后，我選前題獲成功。
小時愛聽鬼故事，半夜走路后背驚。其實人死如燈滅，世上無鬼可產生。
天災人禍類似鬼，團結起來敢斗爭。不信神鬼信革命，不做懦夫做英雄。
消滅一切紙老虎，掃除一切害人蟲。所以鬼怪不可怕，不必小怪與大驚。
高考完畢離母校，回到嶺西我家中。正當農活大忙季，我到隊里去出工。
農村對于高考事，沒有聽說不知情。考試好壞無人問，倒也讓我心安寧。
我心掛念有一點，但是準備有兩重。一旦高校無錄取，就留家里務農耕。
當個作家也不錯，當個會計也可行。平時讀書和看報，文章投稿報刊登。
忽有一日降喜訊，我在地里正出工。大家都往路邊看，有人前來喊我名。
縣里給村來電話，讓我馬上回滿中。錄取通知在學校，親自去領快登程。
這下驚動大家伙，個個臉上喜盈盈。因為我是本村里，史無前例大學生。
母親聞訊最高興，終于望子將成龍。弟妹上前齊祝賀，催我趕快去滿中。
校長召開師生會，宣布名單令人驚。文史三人都考上，醫農考上只一名。
南開大學王振岳，專業院系政經生。北京師大李克臣，專業院系中文生。
河北大學蘇丙武，專業院系新聞生。河北醫學院楊云，專業院系醫學生。
這個結果沒想到，最可悲的是理工。許多學習驕驕者，為何愿望未達成？
夜晚就在教室睡，因放暑假屋里空。光板課桌當床用，無被無褥躺其中。
張樹勛友來陪我，他是下年級學生。己定學科選文史，專門找我來取經。
今夜無酒而自醉，推心置腹論人生。總結三年甜與苦，暢談高考失與成。
不知不覺夜己過，天已放亮到黎明。謝過老師班主任，歡呼跳躍回家中。
家人親戚都知道，我是南開大學生。張張羅羅做準備，歡歡樂樂慶成功。
二舅送來反毛鞋，皮底下面帶鐵釘。他去青海當保管，剛剛下放回歸農。
大姐夫送中山裝，四個口袋色蘭青。他去石景山鋼廠，剛剛下放回家中。
我去管頭看爸爸，匯報我的專與紅。陪他幾天學染布，表達父子天倫情。
大學報到提前走，先到德州姐家中。因為保石德津線，與保京津線對稱。
二姐姐夫很高興，慶幸家出大學生。囑咐立德與立業，報效祖國和家庭。
二姐今年剛下放，看護孩子留家中。洗刷布鞋提包袋，毛巾牙刷裝包中。
姐夫買來火車票，送我上車進座中。說到天津去看我，無限感激手足情。
高中同學三十幾，當時記憶十分清。由于已過半世紀，只記部分同學名：
邸振波和邸振相，王玉賢和盧鶴峰。張勇奇和韓懷志，李鳳蘭和盧玉英。
畢淑義和蘇丙武，孫鳳華和李克臣。李玉梅和李玉蘭，韓繼才和曹玉生。
孔令珍和方桂蘭，李樹林和張樹勛。楊云曹鐵胡家驊，還有許多記不清。
(作者王振岳,經濟學教授，曾就職于佳木斯黨校和張家界學院等單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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